陈逸飞自己就是神话 ——忆对陈逸飞的末了采访

原标题：陈逸飞自己就是神话 ——忆对陈逸飞的末了采访

原创 楼乘震 世纪杂志

世纪 CENTURY

楼乘震 深圳报业集团退休记者、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

逸飞老师驾鹤西去竟已15周年了,要不是朋友提示，我险些忘了，由于我的手机通讯录上还生存着他的号码，好像他并没有走,照旧那样不知疲倦地在忙着他的大视觉,他还会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在网上搜索自己写过的有关他的文章，没想到居然搜索到一篇1998年发表在《焦点》杂志上的文章，标题竟然是《陈逸飞的活法》。

记得那时我给某报采写了一篇《陈逸飞：探求曾逃亡上海的犹太人》的长篇通讯，说的是陈逸飞拍《逃亡上海》和《上海方舟》这两部影戏中的感人故事。《焦点》的编辑读后十分感动，约我写一篇陈逸飞，回答其时人们所体贴的问题。电话打已往，陈逸飞爽直答应。

图 | 陈逸飞在作画，盛姗姗摄

对艺术一丝不苟，过细入微

那是一个星期一的上午，在逸飞公司原先所在的上影广场，我见他的眼圈微微地有些肿，他说周六、周日都没有苏息，关在画室里作画，昨晚又开了一个“夜车”，这已是家常便饭了，每每画到厥后就忘掉时间，走出画室，发明已经天亮，老头老太都已在广场上打太极拳了。

陈逸飞先带我观光了公司，发明他连办公室的窗帘有没有拉好这种小事都要过问，谁人细节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

他留我在办公室午餐，自己是一小碗青菜，一块清蒸鱼和一碗咸菜汤，而特意交待烧饭阿姨给我炒个蛋炒饭。饭后，他邀我到隔邻的上影厂看初剪的《逃亡上海》，这是和《上海方舟》套拍的一部纪录片，有别于《上海方舟》颇具史诗感的全景式的记载，而是通过小提琴家格林伯格对自己5岁时跟家人逃亡上海的回忆，来体现“二战”期间25000名犹太灾黎在上海遁迹并获救的这一汗青事实。故事结构、光线、色调、构图，陈逸飞把油画的要素都调动起来，自作掩饰，我看得热泪盈眶，但陈逸飞似乎还不满足，连与剪辑师争论时的语音也与平时的“甜糯柔软”判若两人。这不禁使我想起当年在南市拍《人约黄昏》时，为了弹格路上几块石头的反光，要美工重新去铺，他对艺术的寻求一丝不苟得近乎苛刻。

随后，陈逸飞又请我陪他到淮海路百盛广场的逸飞专卖店，亲自去向业务员问贩卖情况。其时“Layefe”（逸飞）、三逸牌时装已大受小白领的青睐，短短半年时间，逸飞衣饰公司已相继在上海、北京开出17家专卖店、专卖柜。同时，以“Layefe”定名的男装、皮装、包、鞋也将陆续亮相。逸飞时装已成为其时中国时尚的代表，正如时尚界人士所说，他对中国时尚界的孝敬一点不亚于他对中国油画界的孝敬。惋惜的是他去世得太早，否则，中国时尚界的进程可能还会更快。

图 | 陈逸飞油画藏民系列之一

陈逸飞在他的大美术领域行行都取得很大的成绩，然而，归根到底他是一位画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画画是被陈逸飞称之为“皮”的。且不说他在30岁左右的作品早就奠基了在中国美术史上的职位，是一个期间的代表，作为世界上最权势巨子的现代艺术画廊玛勃洛画廊的签约画家，在亚洲，陈逸飞也是第一位。玛勃洛斥巨资从世界16个地域的收藏家手中借得陈逸飞从14岁至其时各种差别气势气魄、题材的作品，举办他的小我私人作品回首展。继1997年在上海、北京展出后，1998年去伦敦、威尼斯、巴黎、马赛、马德里等地展出，1999年又到纽约到场玛勃洛画廊的跨世纪展。1991年至1997年7年间，在香港佳士得、苏富比、北京嘉德的18次油画专场拍卖中，陈逸飞13次跻身十强，其中10次拔得头筹。陈逸飞的画风一次又一次地变化。他的作品在国际拍卖市场一次又一次的高开，足够说明了他当之无愧地成为今世中国绘画的翘楚。

图 | 陈逸飞在自己作品前（亦飞鸣公众号提供）

有人撰文说陈逸飞“画出了一个神话”。而我认为陈逸飞自己就是一个神话。他何来云云之旺盛的精神？

他说：“我以为自己大概有‘多动症’，静不下来。许多多少人问我在忙点啥？约莫感觉是在做我自己喜爱做的事，现实上也是一种宣泄。我有奇特的条件，为啥不去做一做呢？拍影戏，是小时候就有的想法，我现在去试一试，不是乐成了嘛。我做了十多年的时装评委，我想自己何不也来试一试？服装贩卖一直不错，尤其在经济危急如许的情况下能保持如许的势头是很不容易的。你可能不知道，每一题材我都是动足头脑，每样工具对我来讲都是出击，都要打有准备之仗。我不想每桩事只是票友，而是想实实在在做一件事像一件事，做一件事乐成一件事。因此，我是非常积极的。有时，白天在公司里解决设计上的问题，举行大的筹谋，甚至选点、店面部署，晚上就没日没夜地‘开夜车’画画。有时白天画画，晚上就讨论影戏等方面的事。人家有周末，我是没有周末的。我前些日子去法国出席我个展的开幕式，早晨脱离上海，薄暮到巴黎，第二天白天出席开幕式，晚上接受媒体采访，第三天早晨就飞回来了。连公司里的人都希奇这么快就回来了，乘飞机像乘出租车一样。不是我不想去观光，主要是没有时间，有许多事情等我去做。你信赖吗？我连黄山都没有去过，一直想去，一直没时间，都是本年推来岁。我想忙的人大概都云云吧。”

图 | 陈逸飞和夫人与玛勃洛画廊老板在一起（亦飞鸣公众号提供）

他要为上海留下值得自满的工具

其时， 艺术界下海的人不少，但乐成的并不多。许多人因此想探究陈逸飞四面出击、屡战屡胜的“秘诀”。

陈逸飞就和我讲了他的大视觉观点：“实在我所做的都是视觉的工具，也就是我平时讲的大美术观点。美术在上世纪之前，只是记载的功效，本世纪的画家处于革命的期间，现在记载的功效是阑珊了，但造型艺术根本的美学思想没有死亡，它延伸到各种载体上去。有的朋友说我是搞举动艺术，我想也可以如许解释。反过来，我不会去买一分钱的股票，也不会去做房地产买卖。实质上，我拍影戏、搞时装都在体现我自己的一种美学思想、人生观、价值观，我要把我的美学思想用多种情势体现出来，我希望所做的事能帮助这座都会，帮助周围的人，给他们带来一点我自己以为应该给他们的工具，让各人受益。”

图 |陈逸飞油画水郷系列

我不禁插话：“那是你对上海的奉献。”

他立即纠正：“请不要用‘奉献’这个词。当一些小女人说买了好几件逸飞牌的衣服，我心里是多兴奋。应该让一个都会近处更悦目，一个都会不光能从远处看，还要禁得起近处看。人的衣饰、举止、言论、审美意见意义……这就是我的希望，我事情的意义，我的事业能旺盛发达的基础。”

陈逸飞的大视觉摊子铺得那么大，能赚钱吗？他多次和我说自己是“过路财神”，钱从他手上转一转，又投入到需要的地方去了。

那次他说：“我于事业有两个原则，一是不能亏，不能把钱都玩掉了；二是要实现理想。最开始的时候不能寻求利润，但也不能赔得一塌糊涂，到达可以接受的田地就行了。就拿拍犹太人的影戏来说，那时我去哈默画廊举办画展，一位满头鹤发的老太太用一句尺度而带着老式上海口音的话对我说：‘侬好！侬是上海人，阿拉也是上海人。’从这位犹太老人那里相识到，二战时期，大批犹太人逃难到上海。战后，当他们返回欧洲的故土时，都不谋而合把上海称为自己的‘东方乐园’。如今，这些犹太人大多已做了祖父、祖母，但仍念念不忘小时候随怙恃外滩散步的温馨和在虹口霍山公园嬉戏的兴趣。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女建立了许多‘上海会’‘上海同亲会’等民间组织，在聚会中评论他们的已往，存眷今天中国的发展，这件事使我夜不能寐。我有一种责任感，上海曾经做过云云好的人性主义的事，我为啥不去告诉中国人呢？从萌发动机至今已整整6年。我要拍一部电视片，讲一群犹太人，同时拍一部影戏讲一位犹太音乐家。我的目的是给都会留下点工具，我没想到可以回收几多，实在这笔钱早就从我的预算中划出去了，你可以想象得出花了几多钱？当我知道有个犹太人的展览在澳大利亚举办的时候，而我的摄影师又一时拿不到签证，就立既拿出3万美元，请朋友飞赴澳大利亚，买胶片、雇摄影师抢拍资料。我到德国、奥地利、澳大利亚、美国、以色列等国去找这20多位犹太人，然后又把他们请到上海来。机票、食宿、摄影班子、胶片、器材、后期制作……我赚什么钱？我的心态是蛮平和的。

图 | 陈逸飞油画红旗之一

“我不在乎这部片子是亏是赚， 是否能获奖，紧张的是为人类、为上海留下一点有价值的、 值得自满的工具，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留给自己的。当我老了以后，能和朋友们一起看我拍的影戏，比拥有几多小洋楼、游艇都富有。”

他希望后人记得《理发师》

陈逸飞在他靠着画画有了一点积蓄后，就开始“玩影戏”，从《海上旧梦》《人约黄昏》《逃亡上海》到《理发师》。

图 | 2005年3月7日陈逸飞在《理发师》拍摄现场给陈坤说戏（楼乘震摄）

颠末几年的资金积累和对好脚本的征采，2002年，陈逸飞决定与北影等3家公司合拍《理发师》，陈逸飞任导演，但没过多久，陈逸飞和副导演姜文“崩”了。缘故原由传说版本多多，据说，其时戏仅拍了五分之一，钱已花了880万，要知道这白花花银子的一部门但是陈逸飞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啊，厥后互助四方发了联合声明才算告终。此事成了2003年1月媒体娱乐版面的主要话题。

但陈逸飞对《理发师》的情结并未了，他悄悄地请原作者凡一平修改脚本，征采与剧情有关的骨董做道具，甚至女主角的一个饰件他都很留意。2005年年初，陈逸飞宣布开始重拍。但他自己究竟只是一个画画的，而影戏是一门综合艺术， 是一个团体互助的工程。此次他仅和韩三平为董事长的北影集团互助，配合投资3000万，组成一个精悍的导演班子。

2005年2月16日，大年初五，在上海松江车墩影视基所在响了开机的鞭炮，我是唯一被约请的记者。导演事情车停在“紫萝兰理发店”的门口，他的夫人和小儿子刚下车，我就上车与他泛论。记得这时天开始下大雨，陈逸飞抬头看看天说：“老天真的很帮助，我们刚举行好仪式，它就下雨了。”而我则遐想到围绕该片拍摄的风风雨雨。陈逸飞坦然一笑：“已往的就让它已往吧，那些钱就看成付学费买个教训。换个角度，《理发师》受到各方面云云遍及的存眷，这个广告效应是花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的。”他说 ：“我希望我的每部影片都和以往的作品不相同，以是无论是演员的造型照旧取景上都在寻求一种创新。”他和摄影师等对每个细节都举行了非常详细的设计，他的宗旨是“默默前行”，末了让作品来说话，脚本的修改稿叠起来已有一尺多厚，分镜头脚本如几大本连环画。陈逸飞力图像《日瓦戈医生》一样，通过一个小人物的运气来体现出期间的变迁。

图 | 陈逸飞在宁海前童古镇取景（楼乘震摄）

陈逸飞说，对男女主角简直定花费了他许多精神，受吴思远老师的启发，他决定在年轻一代中找。陈逸飞说：“我见到陈坤是在一个MTV的颁奖礼上，他很时尚、言辞得体，充满活力，歌声感人。陈坤就是我心目中谁人江南理发师。” 在见了频频面后，两人立刻相谈甚欢。陈坤自已在化装师给他定型后也很有信心地认为自已就是谁人理发师。吴思远对此作了高度评价：“这是陈逸飞对自己的挑战，也是对影戏界的责任。”

其时，我们的攀谈不时被电话打断，只听陈逸飞在接一个电话时连连说：“厂长，谢谢！谢谢！”我预计是中影集团总司理、北影厂长韩三平。果然是他，他向剧组表示祝贺和慰问，希望陈逸飞定定心心地拍，拍出精品来。摄影师王晓明不时上车来和陈逸飞交换对第一个镜头的意见。陈逸飞指着监视器的屏幕对我说：“他用的是135毫米的长焦镜头，从一个茶杯拍起，拍一个摇移的特写，难度是非常高的。我对他十分信托，以是你看我多说勉励的话，我上车后就不再到到现场去指手划脚，如我去一说，他们肯定会手足无措。”

我问了一小我私人们十分体贴的问题：你另有没有时间画画？陈逸飞说：“固然画。时间有统筹法，看你怎样摆设。春节这几天，我除了和家人吃了顿年夜饭之外，不出去白相，不出去应酬，不瞎谈天，就是关在泰康路事情室里画画。我仍是玛勃洛画廊的签约画家，每年都要交20幅作品。”陈逸飞捋起袖口给我看，吓了我一跳，只见他的手臂上充满针眼。他说累得生病了也只有自己晓得。前几天，玛勃洛画廊的老板来上海看他，正巧他在医院里打吊针，老板也很感动。陈逸飞话锋一转：“不外，干自己喜爱的事是从来不会感到吃力的。就像这部影戏，我拍得很开心。”

在陈逸飞一声“OK！”后，制片送来了已经冰凉的盒饭，硬得连我都咽不下去。陈逸飞说想吃碗馄饨，但是制片说，车墩基地外的小店都还没开门。这就是那天的“开机饭”。今天追念起来，在如许的情况下，怎么会不得胃病呢？

3月7日，我又去前童古镇探班。前童位于宁波市宁海县的中部山区，有近800年的汗青。巷陌只有一杆之宽，小路多由细细碎碎的鹅卵石铺成，一条小溪呈八卦状弯弯曲曲从每家的屋前绕过。由于闭塞，这里还成片保留着150多个院落。陈逸飞曾开打趣说，他是跑坏了两只汽车轮胎才找到这块宝地的。陈逸飞对我的到来非常接待，专程派他的专车到宁海县城汽车站来接我。

当天拍的是陆平逃难投奔到师傅宋家，正好遇上宋家接彩礼的宴席刚散这场戏，这种席散人去的场景烘托出陆平其时的心情，也预示着宋女这场婚姻是不乐成的。

我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陈逸飞。只见他一会儿随着摄影机跑进跑出，一会儿蹲在监视器屏幕前看效果，一会儿要去找几条狗来增长杯盘散乱的效果，一会儿与陈坤耳语几句，一会童谣颂任广智演得棒，一会儿又去和已化好妆等候已久的曾黎打招呼……这个一分半钟的长镜头需要一气呵成，但每每由于这个谁人的小纰漏而要重拍。一直拍到第16遍，陈逸飞才一声“OK！”带头兴起掌来。

收工了，我请陈坤谈一下对陈导的印象如何？陈坤很认真地回答：“他与其他导演最大的区别是运用一种抽象的描述，只在拍戏前讲出对脚色的感觉，而不是在拍的时候详细告诉我怎么去演。他对我有很大的信托，我很感谢他。和他互助是件很快乐的事，他做事儒雅、谦善，他是一位乐成的大师级的艺术家，但他会很仔细地听取别人的意见。导演的掌声总能给我最大的享受。”

这时，一群小朋友涌进了大院，抢着要陈逸飞、陈坤署名，陈逸飞见此情景，兴奋地说：“看来陈坤的‘粉丝’还真不少！”言外之意是这个主角他选对了。

在回旅馆的车上，我请陈逸飞谈谈对本片的期望，陈逸飞出言显得很审慎：“希望在纪念中国影戏诞生100周年时，中国影戏产业中有这部高质量的片子。这一方面是留给自己，另一方面是留给体贴我艺术作品的朋友们，以后还记得起来，陈逸飞拍过一部《理发师》。”

图 | 2003年1月11日陈逸飞就《理发师》停拍接受作者独家采访

累并快乐着的陈逸飞

陈逸飞是4月6日在浙江富阳发病被急送到西岳医院的。在这之前，也因胃出血去医院住过两天，医生看护他打了止血针后要苏息一段时间，可他又赶回富阳。他在医院里时，我曾和他通过电话，他说片子已拍了五分之四，按计划4月10日以后去南京，他接待我去探班。随后去嘉峪关，5月8日可拍完转入后期制作，也不想赶什么影戏节，只想在中国影戏100周年龄念时，有如许一部片子。因此，当4月10日中午接到一个个媒体朋友来求证陈逸飞去世的电话时，我怎敢信赖？厥后立即赶到西岳医院才得到证实，马上如五雷轰顶……

针对社会上对陈逸飞死因的疑问，其时有关专家说：陈逸飞的消化道出血，很有可能与他肝病史有关。肝硬化病人肝脏内门静脉压不停升高，久而久之会让食管下段、胃底黏膜下的血管显露。这时如果吃了生硬食品或是胃酸返流腐化，都可以使血管破裂，引起食管或者胃的大出血，其特点是来势汹汹，很快能将人置于死地。专家夸大，这类病人理应增强苏息。如果那时他可以停下来多苏息一下，情况也许不会发展得云云之快。正如他的夫人所说：“恨《理发师》夺走了他的生命。”陈逸飞是累死的啊！

图 | 2005年4月20日数千群众依依惜别陈逸飞（楼乘震摄）

平时，陈逸飞根本不把累当一回事。他把西岳医院当成疗养院，实在撑不下去，就去住几天，还对外保密，只有司机知道。有频频被我偶然发明，他还再三看护，不要和公司的人说。

对于如许的生活，陈逸飞以为很开心。他曾对我说：“ 一小我私人的精神有限，我经常晚上一小我私人在想，这么吃力，要做那么多事情，为了什么？我想人生很短暂，到这个世界上来走一回，还不是开心一些，做一些自己喜爱做的事。每小我私人对开心的事理解不一，我做的事，正是人家所需要的，人家对你认可，我认为这都是开心的事。每小我私人都有每小我私人的活法，我就是如许在世。”

我曾多次去万国公墓陈逸飞的墓地祭扫，但我却没有逸飞老师已走了的感觉，他似乎仍活在我们中心，按他的活法那样乐呵呵地在世。

原文载于《世纪》杂志2020年第3期

责任编辑 崖丽娟 王岚

新媒体编辑 杨之立

助理编辑 钟凯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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